1992年,刚刚在《编辑部的故事》上取得成功的总策划邓小龙马上又开始新的冒险,那就是去美国拍电视剧,《北京人在纽约》这是他一年前就想好的,而且还有一本曹桂林的同名小说作为蓝本。
去美国拍戏在当时绝对是惊世骇俗之举,首先是不了解美国,整个剧组除了郑晓龙没人去过,更大原因是没钱。整部电视剧的预算是150万美元,在当时是天文数字,郑晓龙通过拉赞助和贷款解决了问题,导演则由他和刚刚崭露头角的冯小刚担任。
经过在美国100多天的拍摄,这部轰动一时的电视剧于1994年1月1日播出,其巅峰收视率达到了61%。想必大家当年还比较年幼,对这部电视剧最大的印象有两个,第一个就是开头那段文字——如果你爱他,送他到纽约,因为那里是天堂;如果你恨他,送他到纽约,因为那里是地狱,
第二个就是电视剧中一些关于性的描写和开放的态度,实话实说,阿春不光成了本人的,也成了很多人的某方面幻想对象,具体梗概就不赘述了,先聊聊主角们吧。
汪启明的扮演者姜文,一位大提琴师,冒冒失失闯到美国,经过幻灭和蹉跎,磨难和离婚,在情人帮助下完成逆袭,但最后仍然难逃破产和家庭崩溃。王起明属于那种能主动适应环境的人,他骨子里是一个传统的中国人,但他能通过改变自己去寻求机会,家庭生活上他仍无法接受和融入美国社会。
在他的身上,两个国家的文化和对撞意味最为浓厚,这也是姜文的打脸之作,因为他之前曾经号称自己只拍电影不拍电视剧,他在看了《编辑部的故事》之后,觉得郑晓龙他们挺有意思,愿意加入剧组。他还特意将原著小说拿给父母审查,得到父母的认可情况下才答应出演,之后20多年,他又一直没接电视剧,直到2020年又接拍了一系列不知名的电视剧。
阿春的扮演者王姬,阿春是一个从里子到面子都逐渐美国化的中国人,似乎她是性格使然,对美国的文化和现实,它融入相对最彻底,其对待事业、情人和性的观念堪称王启明的老师。这个角色融合了东方的美丽和西方的魅力,让阿春成了万千中国人心中的女神。
王姬是剧组中不多的有美国生活经验的人,他是在北京期间得到冯小刚的邀请加入了剧组,为此她得到了成名的回报,也让她付出了极大的代价。她之后的片约不断,代言不断,但在拍摄期间她身怀有孕,不规律的生活作息让她腹中的儿子患上癫痫和智障,所以很难说她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。
郭燕的扮演者严晓频,郭燕在本剧中作为王启明和美国人大卫的妻子都是非常失败的,她失败的根源是她完全没有接受文化冲突的现实。她的内心仍然是传统的中国妻子,她可以为了前夫的感情出卖大卫的情报,又可以在大卫离婚时很有种的不要任何财产,如果放在国内郭燕会是一个好妻子,这个角色代表了那些人在美国,思想观念却仍在中国的一批人。
严晓频是电影世家出身,她在接拍本剧前就在美国生活,她是在采访剧组时得到这个角色的,而且她的形象和气质,确实符合中国传统贤妻良母的样子。本剧大火之后,她回国发展,虽然没有王姬那般风光,却也顺顺利利。
大卫的扮演者柯志凌,大卫这个角色在原著小说中是一个华侨,原计划是陈道明出演,但陈道明不喜欢这个角色,再加上姜文建议找一个纯美国人出演,制造文化对撞,整个片子全是中国人也不好看。
大卫说是纯种美国人,但也不是很纯,他是爱尔兰后裔,然后又是中国通,他自己本身就存在文化交融和对撞现象,所以他在处理事业和感情时,虽然依然按照美国规则,但难免受到东方文化的影响。
柯志凌是一个带有英国贵族血统的美国人,他在很多亚洲国家游历过,在中国当过教师和职员,所以他会一口流利的汉语。本剧之后,他出人意料拒绝了很多角色邀请,他说自己不想当一个美国脸和当一个符号,直到十年后,他才在大陆重新开启了演艺生涯,出演了一大批电视剧,比如《我的团长我的团》。
宁宁的扮演者马晓晴,宁宁这个角色在当时的观众心目中可谓是烂透了,她因为不理解父母的离婚,转而自暴自弃,迅速陷入了美国式的生活方式,而且走到了另一个极端。
其实她的样子也不是一个正常美国人的选择,那种颓废和放纵的生活方式倒像是60年代美国颓废的一代所为。这个角色导演设计得似乎有些用力过猛,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吓唬国内的青少年观众,还是根本不了解美国的青少年。
马晓晴在本剧之前已经是红星了,导演选择她可能也是看中了她有个性的一面,当年为了拍《顽主》,二话不说就在大一退学成了北漂,她在进组之前名气不亚于姜文。而马晓晴随后的生活确实有些像宁宁,她敢做敢当,思维特立独行,知天命依然孑然一身。
为什么说这部电视剧误导很多国人呢?本剧是在美国拍摄,曼哈顿高耸入云的大厦,车水马龙的街市,琳琅满目的超级市场,还有大卫和阿春陈设豪华现代的房子,这一切都冲击着国内观众的眼球,当时的中美经济差距比现在大得多,相互了解的渠道有限,《北京人在纽约》就提供了这样一扇窗户。
王起明命运的沉浮也让很多人有了一种感觉,似乎只要你有决心、有想法,终会在美国成功的,哪怕洗盘子、削洋葱、织毛衣,似乎也有机会,这个误导让很多人似乎看到了闪闪发光的前程。
还有一个误导是导演和演员刻画出来的,那就是美国过于现实,过于物质的社会关系,不管是夫妻之间还是情人之间,任何事情都可以用钱衡量,如果没有钱的话,连织毛衣的工人以及捡垃圾的乞丐你也惹不起。
不能说真实的美国不是这样的,但至少本剧有些着重描写了这种赤裸裸的金钱社会关系,让看重人情关系的很多中国人望而却步,甚至导致了那几年出国热的降温。